创立海派经济学全面发展现代政治经济学访程恩(2)

<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中文版出版发行。1959年，前苏联编写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中文版出版发行。这两本书的发行，对中国理论经济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由于当时的苏联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处领导地位，且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缺乏自己的理论，因而这两本书便被当作中国理论经济学的“教科书”而被“顶礼膜拜”。在这一阶段。由于中国主要是照搬前苏联的政治经济学，因此，前苏联政治经济学的历史局限也就成为我国理论经济学的局限。这些局限性主要表现在：相对忽视生产力的研究；否认价值规律对生产的调节作用；忽视定量分析等。周：那么，十年“文化大革命”时期是否可以算是一个独立的演变阶段?程：可以叫“革命”阶段与极左倾向。在“文革”时期，我国的经济建设和经济理论的发展都出现了不少失误。在“四人帮”的干扰下，经济工作受到致治运动的严重冲击，经济理论服务于敢治运动的需要。尽管受到“左”的思怨的干扰，但不少经济学家并未停止思索与研究。如许涤新在被关押期间，就依据马克思的<资本论>体系，构思社会主义生产、流通与分配的总体框架和主线，并形成系统思维(“文革”后不久立即将成熟的思想变成文字，出版了‘社会主义生产、流通与分配>力作)。周：从1979年至今，开始全面清理社会主义经济理论中“左”的思想，重新用科学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经济学研究和经济发展。这第三阶段该如何来称谓?程：．--Jr以称作改革阶段与“仿美”倾向。在这一阶段，1982年召开的党的十二大提出，必须贯彻“计划经济为主，市场调节为辅”的原则。1984年召开的十二届三中全会，提出了社会主义经济是有计划的商品经济，而商品经济的充分发展是社会经济发展不可逾越的阶段。1992年，党的十四大则明确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伴随我国改革和建设的巨大成就，经济学的理论变得日益丰富和完善。如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和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的确立，生产力理论和所有制结构理论的调整，现代企·234·业制度理论和市场体系理论的提出，市场型按劳分配为主体和多种要素所有者参与分配的理论发展，经济公平与经济效率理论的拓展，宏观调控理论和对外开放理论的阐发，等等。社会主义理论经济学出现了一个新的发展高潮。当然，发展的同时也暴露了不少问题：首先，对现实经济问题缺乏系统地解释力和预见力。经济理论的生命力在于其对现实经济问题的预见和解释的能力。而社会主义理论经济学的研究，却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政治领导人讲话、中央文件和政策的注解，理论的研究反倒落在经济实践的后面，这在相当程度上影响了人们对社会主义经济学的信任度。其次，经济理论研究的近视性。这表现在缺乏对基础理论的系统研究，而往往只是对流行思潮的炒作。如对“一包就灵”、“一股就灵”、“一卖了之”等观点的宣传，反映的是对计划与市场关系极端对立的认识。最后，研究上缺乏方法论的整合和系统创新。偏好予搬马恩原著或当代西方经济学经典的原话。来对现实经济问题进行分析。而非应用中外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来研究和指导经济实践。还有，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和西方经济学理论的引进，西方经济学在中国的影响日趋增大。由于传统的社会主义理论经济学对现实经济问题解释力和预见力的不够，前“苏联范式”的僵化。以及西方经济学研究方法和工具的使用，使得西方经济学不断动摇中国社会主义理论经济学的支配地位。我和崔之元博士曾指出，一些学者也由以前对前“苏联范式”的崇拜而简单地倒向“美国范式”，但却又对以美国为代表的当代西方经济学的“范式危机”并无感觉。周：我固理论经济学研究存在“仿芙”或“仿西”倾向，这已经逐渐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感觉到了。但目前具体的表现应该如何采认识?程：这至少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缺乏应有的人文性，数学在某种程度上被滥用。与国外专业经济学杂志上连篇累牍的数学公式相似，我国的经济学杂志上也开始充满了数学公式。虽然说还没有到数学的使用被作为炫耀作者数学功底的程度，却也被当作理论上的创新，认为只有使用数学工具的文章，才是具有理论创新的文章，否则，就属于“垃圾”或低级之别。工具被当作了目标，简单明了的经济思想被披上了烦琐的数学外衣，增大了认知费用，理论经济学有被数学主宰的倾向。与此相反，经济学应有的人文性、阶层性和终极关怀等分析较为匮乏。二是私有化“产权神话”和“自私人”(旧“经济人”)理论的流行。虽然说西方产权理论的制度分析、交易费用分析和契约分析，对中国经济转型具有一定的理论解释力，但是，其理论上的一些误区却也在理论界大行其道。其中，最为典型的便是私有化“产权神话”和“自私人”理论的流行。诚然，西方经济学的确给中国输送来了市场观念和实证分析、数量分析、边际分析等经济科学的研究方法，拓宽了理论研究的视野，但另一方面，它的过度形式主义和理论与中国经济的脱节，也会使中园经济学误人歧途。数学只是经济学者工具箱中的重要工具，但工具本身并不能创造新理论。周：您对“仿荚”与“仿西”具体表现的概括真实贴切。也明确了数学在经济学中所应该扮演的角色，您能否对传统和现有社会主义理论经济学模式的基本缺陷做一阐释?穗：好的。第一，在规范分析层面，单纯进行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范畴和规律对比，缺乏研究深度。中国传统经济学受“苏联范式”的影响，在描述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的现象和本质时，往往运用不同社会经济形态的简单对比来替代对其实证性的研究。实证性分析比重较少，规范性分析掩饰经济活动中的某些内在矛盾。有关社会主义经济体制和经济行为的一些价值性判断立意不高，理论视野不宽，甚至过于武断。尽管在初创阶段和发展过程中难以避免，但这毕竟是弊端之处。第二，在实证攒述层面，没有继承马克思经济学高度重视数学方法的优良传统。缺乏定量分析。凡是了解外国经济学说史的人都确认，与英国的斯密、李囊图，法国的魁奈、西斯蒙第以及德国的李斯特等人相比，马克思是同时代经济学大师中运用定量分析最多和最好的典范。那种以为马克思经济学不重视定量研究的看法是一个误点，那种以现代西方经济学大量采用数学方法来抨击马克思经济学的做法，则属于一种无规则和反认识论的苛求。第三，在政策研究层面，一味地“唯上”和“跟风”，并做辩护性的解释，缺乏反思意识。一国的经济政策同经济实态和价值判断是紧密相连的，理论经济学的研究往往从不同的规范角度或实证角度推出相应的政策主张。问题在于，基于科学理论规范和实证描述之上的具体政策推导。同官僚主义的“唯意志论”的政策推行，有天壤之别。倘若经济学时时刻刻围绕主观多变的经济政策转，并以此来倒推出实证性的结论和理论模型，那就会葬送这门学科。传统政治经济学演变的历史教训值得记取。第四。在学科重构层面，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学取代杜会主义理论经济学，缺乏本质揭示。西方国家搞了数百年的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并朱出现市场经济学，尽管其政治经济学或经济学一直是以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为分析背景，以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资源配置为研究对象的。传统社会主义经济学是研究计划经济的，改革后的社会主义经济学，自然是研究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第五，在方法变革层面，简单照搬西方经济学的范畴和理论，缺乏创新精神。改革陈旧的社会主义理论经济学，需要进行方法论的拓展，其中。包括科学地借鉴国外经济学的分析方法和理论模式。但现有的某些理论经济学作品“食洋不化”，以为西方经济学讲的观点都是真理，用的方法都是科学的，以致在分析方法、范畴体系和理论框架上作单纯的模仿，甚至认为，只要在现代西方经济学的教科书中添加一些中国经济案例或实证资料，即为改革成功的现代社会主义经济学。这种“短平快式改革”的思潮比较时髦，操作起来也省力，迎合了出书快和出名快的市场价值观。可是，这终究不是严谨的思想和学术创新。，·周：对传统和现有社会主义理论经济学进行剖析固然重要。但我们更关注的还是究竟应当怎样科学地重建中国社会主义理论经济学，也就是说，依据什么思想方法和理论原则来创新呢?您正在创立的中固海派经济学，如何把握它的原则、思路与价值?穗：我主张，以中外社会主义经济实践为思想源泉，以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主要设定为基点，积极吸纳古今中外各种经济思想的合理成分，广泛借鉴相关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适用方法，构造既超越马克思经济学范式和前苏联经济学范式，又超越西方经济学范式的新范式，即新建在世界经济大环境中主要反映中国初级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实践的经济学范式。应当确认：思想源于中外社会主义经济实践。经济实践是经济认识的基础，也是检验经济学真理性的唯一标准。科学的经济学理论，永远是在经济实践的基础上产生，并随着经济实践的发展而发展。经济实践的内涵丰富多彩。并非单指一国一时一地的具体经济活动或实践。然而，人们在辨别某一经济理论的正确与否时，往往固执地引用某一时空范周内具体经济实践的案例，来确立检验其真理性。局部的或短期的经济实践，并不能全面检验某一经济学原理的正确性。从这个角度说，当代西方哲学中关于理论只能被“证伪”而不能被“证实”的认知方法，有一定的道理。即使是科学的经济学理论，也只能不断地被部分证实下去，而不可能通过一次或若干次具体实践就得到全面和永远地证实，但证伪只需一次，也许这一证伪只具有个别或局部意义。以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能否有效结合的重要命题为例。国内外许多学者对此都持否定意见，并援引西方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制度，苏东国家改革后的蜕变以及我国公有经济比重下降来佐证。观察中外现有市场经济实践的表象和本质，可以部分地得到实证的说明，即社会主义或公有制与市场经济能有效结合，丽苏东国家的经济大倒遇和西方国家的金融危机等，恰恰表明资本主义或私有制与市场经济的冲突和某种不相容。重建社会主义理论经济学，必须以世界经济和人类经济的发展历史为大背景，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多类模式相对照，重点从中外社会主义经济的实践中实证地描述出经济事物变动的基本现象，科学地提炼和抽象出合乎经济事物本质的规律性范畴和原理。尽管恩格斯揭示过不成熟的经济关系与不成熟的经济理论之间的内在联系，但这并不妨碍社会主义经济理论的某种前瞻研究。事实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良性运转及其体制的不断完善，正有赖于社会主义理论经济学的变革与创新。即使是作为中国经济史的计划经济实践，也需要继续进行客观的实证分析和辩证的规范定性。以便成为新经济学的经济史基础。周：那么。应该如何理解海派经济学的理论基点或主要渊源问题?是马克思经济学或前苏联经济学的，还是当·235·

文章来源：《上海财经大学学报》 网址: http://www.shcjdxxbzz.cn/qikandaodu/2021/0513/682.html